1

还有什么能比

河两岸的峭壁

白云深处的石

磨就我们1935年的镰刀

能收割小麦的秋天

也能

成为豺狼的梦魇

2

在娄山关纪念碑前

如果你用脸贴在大理石冰冷的面上

会发现

里面的人

把门关得紧紧的

钢铁一样的道路

被凝固在这里

后来我轻手轻脚离开

怕惊醒他们

那时苍山如海残阳如血

冷峻的赤水河

会重新沸腾

3

二郎滩渡口的河床

干枯了，总会又丰盈起来

在河流的左岸，我赶着最后一列火车

穿过羊群以及无垠的麦穗

绕过倒退的河流

你看

河里面的鱼与水

拥有宗教一般的和谐

我曾经通过的每一道虚无之门

轰然崩溃

4

茅台河畔，每一年端午

河水都会漫过堤岸

风就会吹拂山岗上的高粱

赤足的少女

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少女

成为祭祀仪式上高粱的新娘

茅台镇的历史

就会被改变一点点

茅台河畔，每一年重阳

风就会吹拂山岗上的高粱

河水都会漫过堤岸

祭水传诵的经文里

出生的人

死去的人

都会收到赤水河的祝福与祈愿

茅台镇的历史

总会被改变一点点

四次改变茅台河畔的人

你早已改变

这里的人

5

似乎这次旅程，仅仅是为了证明

赤水河已老去的命运

波涛汹涌的喧腾背景

已退化为时间颤抖的特写

像黑白影片

更早期的那种

模糊的画面

猜测不出的旁白

我在一个上午里

已数次征服赤水河

高铁穿梭

在一次又一次的疑惑中

相同的背景里

变换着不同的角色

6

渡河的方式有很多种

匍匐或是飞翔

如果我们用镰刀与斧头

凿就桥梁

还有什么河流

能阻挡我们的脚步

作者：顾枭